没有艺术家不爱他的缪斯。

 

【重荧】晚花空言约

觉得晚花空言约的文案挺适合这篇文的

普通提瓦特世界

写不出来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,可恶啊

踩雷致歉,超级OOC致歉🙏🙏🙏






正文

“我名重云,家族久居璃月,世代以驱邪除魔为业。”


年轻的方士朝山脚下的二人抱拳行礼。


“今日萍水相逢,看来我与二阁下有些缘分。方才听二位所言,似是近日有妖邪缠身?”


那山脚下二人见来者一身冰蓝方士服,行事风度翩翩,仪态端庄,身边又跟着位娇小可爱的弟子,便恭敬回礼问道:“阁下可是重云大师?”


重云自山腰跃下,衣袂飘飘,仙气之余又极具有少年意气。


荧跟在他身后,轻轻落与他身后,腰上的三清铃微响。她半抬着眸,悄悄看这位年少无邪的方士。


他已二十二了啊。


前头的重云回过头,将她介绍给那二人道:“这是在下的弟子,荧。”


那二人却扑腾一声跪倒在重云脚边,高声喊道大师救命。


“大师,你可千万要帮帮我啊大师!”


“大师我给您磕头了,您千万要帮我啊!”


重云吓得后退,却被那二人一人一边抱住腿。


“大师啊,我家中实在是闹鬼闹的厉害。”


“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!这我们实在也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,请了好些道士做法,却一点用都没有啊!”


“可不是怎的,这回来的那两道士一听这事连钱都不要就跑了,我们也是没办法啊!”


那二人说的声泪俱下,抱住重云的褪哭的凄惨。


重云无奈地叹了口气,心道也是位可怜人。他扶起两位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便随你们走一趟吧。”


“不过我驱邪时,还请诸位不要在场。”


那二人互相对视一眼,皆是点头称是。


他们是镇上一户姓周的人家,原本在外地做生意,近几年回来却发现自家住宅成了鬼宅,还被一家子泼皮霸占。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些人赶走。


只是到底是花了些钱财,这也就罢了,谁知道住进去前前后后闹了十几次鬼。每回都是挑夜半三更的时候,一院子都是女人孩子的哭声,时不时夹杂着几句男人凄厉的吼声。


这二人也没见过这场面,吓得有家不能回,连着请了道士做了快十天的法,谁知不仅没能驱邪,还有几位道士险些丧命。


他们到时已经是傍晚了。


那周家大门有些破旧,门上原本应是贴了副红纸对联的,如今风吹日晒早已掉了色,惨白的纸上依稀能瞧见其字之华丽秀美。


“年年顺景财源广,岁岁平安福寿多?也不知道这字是哪位写的,颇有大家风范。”


荧将那歪斜的对联捋直扶正,重云也将目光落到这对联上:“字势雄逸,如龙跳天门,虎卧凤阙。可见其人必定才华卓绝,想必是位君子雅士。也不知二位可还记得这幅对联是何人所写?”


那周姓二人却是你看我我看你,相视一笑后道:“这年头久了,我们倒也不记得了。”


“不提这个了,大师还请随我二人进屋,寒舍简陋,还望大师莫怪。”


却砂木门慢慢被推开,灰尘顺着门框落下,荒草丛生的庭院里,花草长的足足有人的腰一般高。


假山破败,小池塘里落满了枯叶。


院中是栽了棵天衡赤枫,如今正被秋风吹着落叶,飘在空中纷纷扬扬。


这倒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。


重云打量了一眼面前堆笑的二人,不动声色皱了皱眉。


荧并未跟着他们,她抚摸着门上的对联,红唇微张许久,最终吐出一口浑浊酸涩的叹息。


府宅很大,重云和荧绕着廊檐走了很久,他们最后停在了后院靠西的偏院中。


这应是奴仆住的院子。


“此处怨气最为薄弱,今夜便歇在此处吧。”重云与荧对视一眼,彼此交换了个眼神。


“好好,大师说在哪就在哪!”年长些的那人接连点头,与身边的人招呼道:“既如此,那今夜我兄弟二人就不来打扰大师了。”


“如今天色尚早,大师不如随我二人去酒楼吃一顿?”


“不必了。”重云捋了捋袖口,漫不经心地道:“你们去吧,不必管我们。”


“记住,今夜无事不要回来。”


院中起了一阵寒风,重云目送他们离开,回头便见荧蹲下身拨弄着地上的狗尾巴草。


“饿了么?”他从袖中掏出两颗日落果,递给荧一个:“也不知师傅们给我们算的卦准不准?”


荧接过日落果,扯着他的袖子拉着他蹲下身来:“我猜一定是准的。”


“师傅们可是说了,这一劫若历完,我们重云师兄在方术上的造诣,可就要登峰造极了!”


“到时,我可还得叫你重云师傅。”荧捂着嘴偷笑,促狭地看着他。


重云被他说的颇有些脸红,咬了一口手中的日落果含糊道:“那也不成,家父可是同意你我的婚事了。”


他抬眼,偷偷瞧着荧。


从卷翘的睫毛往下,瞧到一张温润红唇。


下山前,他已经和父亲说好了。等游历完回到师门,他就和荧成亲。


他与荧的遇见是在十三年前的那个雪夜,他与父亲撑着伞下山,鹅绒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落下,将松树下奄奄一息的女彤慢慢盖住。


女童穿的单薄,身上都是伤,可是重云一眼就瞧见了被埋在雪里的她。经过几位医术精湛的大师傅们连夜救助,荧发了一夜高烧,第二天下午终于醒了。


那时重云刚刚练完剑,躲在房间喝水,转过身就瞧见一双灿若星辰的双眼。


就是这么一双清明透亮的眼眸,让他铭记于心,一见钟情。


家父从来都不是对子女过于苛刻的人。得知重云喜欢荧也并没有一点反对,相反他对荧更好了。


想必现在这个时间,家父已经在准备聘礼了吧。


真好,他很快就要将守护了十几年的心爱的女孩娶回家了。


重云想到这,嘴角的笑意更是怎么都降不下去。他炽热的目光看的荧面若桃花,如最好看的胭脂色点缀其间。


“笨蛋重云!”荧哼了一声,气恼地转过头去。


好可爱。


重云望着她,忍不住笑出了声。


荧便知自己羞恼的模样丢人,日落果也不吃了,一股脑丢回重云怀里,站起身往前走:“不许笑不许笑,不理你了!”


重云连忙起身拉住她:“不笑了不笑了。”


“吃点吧,今天看你似乎心情不太好。”


荧低着头,指尖勾着重云的小拇指,踌躇了很久才问道:“我在想一件事。”


“什么?”


“世间妖邪都是坏的吗?”


“如果有的人,被逼无奈成为鬼怪,要怎么办?如果有的人,因报一命之恩,做了很多坏事,要怎么办?”


一连串的问题从少女低沉的嗓音里传来,重云思索了很久。


从小在师傅们身边长大的他,其实很少会接触到这些问题。


他的内心有些迷茫,抬头,天上的明月被乌云盖住,夜空只余下几点星光。


“世间妖邪不一定都是坏的。无论对错,成为鬼怪便无法往生,家父说,这就是我们驱邪世家诞生的意义。”


“我们方士,只驱邪,为死者往生超度,而是非对错,应是留与后人评说。”


少年也不过二十二,自幼受其清流正派教育,行事章法有度,于他口中的话,只真不假。


他看着天上被乌云遮盖的明月,荧看着他。


夜风吹过,将荧眼角那滴晶莹吹的冰凉。


她晃了晃重云的袖子。


“我困了。”


“去睡吧,我来看着。”重云也从漫天星月里回过神,他拉着荧走到廊下:“屋内灰尘大,这里倒是避风。”


他将外衣脱下,偌大的衣袍盖到荧的肩上,整个人都被包裹住,愈发显得她娇小:“小心着凉。”


“嗯。”


荧低低应了一声,靠着门框闭上眸。


重云就守在她身侧。


夜间风很大,院子里的杂草被吹折了腰,露出草丛里的几点荧光花束。


淡蓝色的光似梦似幻,恍恍惚惚间,这些花似乎开满了院子。月光映照下,花瓣之空色静静流淌,像是在苦苦等待着某些突兀辞去之人。


女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慢慢回荡在院子里。


“这些花好漂亮啊!”


“谁说不是呢!听说是大少爷从稻妻那边带回来的,叫什么……晚,晚……”


“是晚花空言约!”


“啊!是是,是这个名字!还是咱们小姐聪明呀,是不是啊小姐?”


“哼,派蒙姐姐大笨蛋!阿娘,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?我想哥哥了。”


“唉呀,我们家(——)想哥哥了呀,哥哥很快就回来了哦,阿爹已经和周叔叔去接哥哥啦!”


“好耶好耶!那哥哥是不是要在璃月港给(——)买好多好吃的?”


“你呀,小馋虫!”


“哼……阿娘……”


似乎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,重云瞧见一位雍容典雅的美丽妇人牵着一位娇小玲珑的小孩子,那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,可爱极了。身边跟着三四位仆从,正从骄阳下走进来,她们身边,一株株荧光色花正在被花匠们仔细栽进院子里。


她们的身影越走越远,寒风吹过,回过神来的重云只能瞧见漆黑深夜里闪着黯淡光芒的荧光花支。


他起身,慢慢朝庭院里走去。


四下静寂,应是熟睡的少女却咬着唇,紧闭的眼眸落下一滴滴纯白泪滴。


这还是重云第一次遇到这么光怪陆离的事。遥想到那二人曾说的,重云出了这座院子,远远瞧见大宅院里烛火通明,高大的竹林与却砂木被风吹的簌簌作响。一枚枚落叶飘下,面前似乎出现了许许多多形形色色的人。


“快点快点,大少爷今天可就回来了,夫人正吩咐厨房多烧点菜呢!”


“周管家也说让我们将少爷院子再打扫一遍,快快!”


“周管家?”光怪陆离的幻境里,重云轻声呢喃。


衣袖里的驱邪符箓闪着光,重云脚下慢慢形成了一个八卦图。


“是想告诉我什么?”


稳下心来,重云迈步往前,想要弄清楚这幻境究竟要表达些什么。


手腕却被一双冰凉的小手拉住。


他想回头,却怎么也无法回头。


他听见身后人身上的铃铛被风吹的叮当响,声音像极了曾经听到的。


“前面的路,可能不会是你想看到的。”


那声音清脆悦耳,浑然不像鬼怪。


寻常遇到驱邪事宜,重云从未见过真正的妖邪,可如今遇到了,心却莫名的疼了起来。


“多谢你的好意,只是尽管前路坎坷,我意已决。”


微微用力,重云挣开了那双拉着他的手,朝着漆黑竹林里走去。


风过无痕,长夜漫漫。


“不好了出事了!”


前头,丫鬟小厮们围坐一团,叽叽喳喳讨论着主院发生的事。


“老爷和少爷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悍匪,少爷被劫了过去,老爷磕到了头,被人抬回来了!”


“对对,周管家亲自将老爷背回来的!”


“那这个家,是不是要散了?”


一石惊起千层浪,一时间这些人众说纷纭,屋里走出来一个姑娘,约莫是大丫鬟:“都在这里干什么?还不赶紧去做事,莫不是不想干了!”


众人似乎很怕她,三三两两的走了。


重云看着他们一一穿过自己的身体,随后慢慢消失。他将目光看向门口那位姑娘,却怎么也看不清样子,纤瘦的身影单薄无比,很快被无尽的漆黑吞没。


“!!”


“何方妖孽!”两指掐决,一道重华叠霜的灵刃凝聚出来,直指漆黑空间之内:“琳琅振响,十方静默。江河不动,重云凝霜。如法开坛,诸邪退散!”


霜寒凝聚出的剑刃破开迷雾,却落入现实,将一坛角落里搁置的酒坛击破。


这是一罐陈年女儿红。


浓郁的酒香飘散在院子里,几个吐纳间,重云已觉周身阳气流转迅速。


“不好!”


他快控制不住对纯阳之体的压制了。


然而幻境又慢慢凝聚出一道道身影。


紧闭的房间内,美丽的妇人端着手里的汤药碗,一勺一勺喂床上的人喝药。


这应该是老爷和夫人,重云心道。


深褐色的药汁顺着唇畔滑落,一滴都喂不进去。


“老爷啊……”夫人放下碗,伏在床边哭泣,抽抽噎噎地哭道:“别睡了好不好,老爷啊快醒醒呐!”


悲戚的哭声被开门声打断。


那个被称为周管家的男人进了屋。


“夫人在哭什么?”


他走进屋内,慢慢逼近床边的夫人。


“周,周管家?”


夫人并没有回过神来。


她长的十分貌美,此刻迷茫的样子似乎取悦了男人,他伸手挑起夫人的下巴。


“放肆!”夫人瞬间回过神来,挺直腰身向他甩了一巴掌:“谁给你的胆子,简直是放肆!”


“哼哈哈哈哈……”


“我放肆?我的好夫人呐,你知道你现在面对的是谁吗?”


“你以为你的夫君还能醒过来吗?实话告诉你吧,他的伤,是我亲自动的手。你儿子,怕也已经是天衡山下摔的血肉模糊的尸体了吧!”


“什,什么?”


“夫人啊,你知道,我喜欢你多少年了吗?”


“为了你,我什么都做得出来!”


撕碎的衣物,照不进屋内的阳光,床上毫无生气的丈夫,不知生死的儿子,年幼无知的女儿。


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夫人,如今委曲求全,活的凄惨。


沙曼垂下,帐内传来夫人凄惨的叫声。


皮鞭抽打在娇嫩的肌肤上,鲜血飞溅,床榻上昏迷不醒的老爷手指动了动,却被溅了一脸血。


幻境到这里应该是结束了,重云垂首在院子里,女儿红的香味越发浓郁。脑子里针扎一般的疼,周身阳气流转迅速。


“额……”


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,重云掐了个诀,艰难的想要看清视线。


却被一双冰凉的手捂住脸。


“别看了,重云,别看了。”少女的手纤细柔软,她一点点抚摸着少年滚烫的脸颊。


眉眼,鼻尖,唇瓣。少女一点点描绘着这张清冷的容颜。


可少年红了一双眼,颤抖着伸出手,慢慢将少女抱进了怀里。


“阿荧,阿荧……”


嘶哑的声音从重云的喉咙间传来,其声悲戚,其音哀绝。


在这一阵酒香里,重云仿佛听见了遥远的过去的祝福。


“这几坛酒,要等到妹妹成亲时喝!”


“哎,也不知道妹妹她以后会找个什么样的人当夫婿呢?这么呆,干脆也找个呆子好了,这样他就不敢欺负我妹妹了。”


“臭小子,盼你妹妹点好的!”


他看到一家人互相嬉笑,妇人怀里的女婴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眸。


他看到一坛上好的女儿红,在出事那天被挖出来,被施暴者以凌虐的方式喝掉,或者成为几岁孩童不可磨灭的阴影。


小小的孩子尚且还不懂得什么叫人间险恶,她被丢在父亲的床上,看着床下的母亲被欺辱,看着昏迷的父亲,看着暗无天日的房间。


她渴望自由,渴望窗外的世界。


可窗外的世界,更为凄惨。


奴仆们被囚禁起来,或打或杀,随意凌辱,只看掌权者的心情。


这里成为了这些强盗们的乐园。


终有一日,一位少年从幽谷里爬起,提着一柄剑,杀光了所有人。


他是迟来的阳光,他救了被囚禁的所有人,却找不到自己的父亲母亲,还有年幼的妹妹。


院子里的晚花空言约开的盛大而灿烂,却砂树上飘着一行清棱,被风刮落下来,盖住树下夫人埋进土里裸露的手腕。


那腕上,还是少年为自己心爱的母亲祈福的红绳。


眼中滑落的泪滴被少女一一吻去,冰凉而又热烈。


重云捉住她的手,凭本能的,俯下身吻上少女的唇。


冰凉与火热相互纠缠,相互疏解兼容。


荧被他吻的难受,后退着想要挣开他的怀抱,却被捉住手腕按在身后的院墙上。


唇舌间的相互纠缠使得荧想不了太多,她努力回应着少年热烈的爱。


一滴滚烫的热泪落到荧的脸颊。


“唔!”


她张口想要退却,却被少年吻的更深。


他们的吻激烈,他们的心在滴血。


“荧,让我感受到你,只有你,好不好?”


面前的少年眼中的光温柔的破碎,他那双晶莹的眸中盛满热泪,那是对心爱之人的不舍。


荧忍不住呜咽出声,这么多年来的伪装功亏一篑,她伏在重云怀里,哭的撕心裂肺。


“对,对不起,真的,对不起!”


“我也不想这样的,可是,没有办法。”


她面上的泪水被少年吻去,他听见重云说:“没关系。”


安抚地吻落到荧的眼睛上,又吻过她的面颊。


“阿荧,没关系。”


“我会永远爱你。”


粗重的喘息声落到荧的鼻尖,与荧缠绵。红唇恰到好处的触碰,将柔软的爱牵扯出纠缠不清的模样。


微风吹过,在这阵酒香里,一切落回了现实。


竹林脚下的晚花空言约开的旺盛,一片片无言的花海里,是荧盛开的模样。


关于男女之事,族中从未有人详细教过重云。于是荧被他压在身下,连准备动作都没做,就直接进入全垒打环节。


“呜……疼!”仿佛要将荧一分为二一般,破处那撕裂般的疼楚传来时,她不受控制地在重云的背上留下一行长长的抓痕。


重云也并不好受,他被卡的进退两难,额间的冷汗一滴滴落下:“抱,抱歉。我出不去了……”


荧眼角挂着泪珠,有气无力地呜咽出声:“笨蛋,笨蛋重云!”


“你,亲,亲亲我。”


“好,好!”重云低下头,寻着少女咬的发白的唇吻了上去。


慢慢的,荧也放轻松了下来,僵直的背逐渐软下来,重云顺着她的唇往下亲吻,手也慢慢的摸索着,抚摸着少女柔软的身躯。


一回生二回熟,摸到门道后,重云也无师自通了起来。


身下的花朵很柔软,将荧酡红的脸颊照的愈发娇媚。少女急促轻柔的喘气声如同世间最美的音调,一声一声谱写出优美的乐谱。


潺潺流水般的声音里夹杂着溅落到花朵的枝干上,又一滴滴落进地下的土里。


重云慢慢停下动作,他双手撑着地,将荧此时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。


荧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,她迷蒙地望着重云,红唇微张,破碎的气音从其间传来。


“嗯……重云?”


一滴泪从眼角滑落,荧的心在哭泣。


她的视线落到重云身后,天上的明月从乌云里探出了头,大地重见月光。


“重云。”


她在唤他,唤她心爱的少年。


“阿荧,我在。”重云抱着她起来,将外袍盖在她的身上,遮住了一个又一个红痕。


荧哼哼唧唧地歪在重云怀里:“笨蛋重云,要记得我。”


“嗯。”重云摸了摸她的头。


一定会记得的。


夜还很长。


晨光熹微时,天边的霞光落在地上,整个院落似乎生机勃勃的。


脸颊吹来一阵柔软的春风,惹得熟睡的少年郎睫毛一动,悠悠然从梦里转醒。


身上的袍子染上了故人身上的香,清淡的,却又分外熟悉。


重云有点摸不清楚情况。


依稀记得他是奉师命下山降妖除魔,途中遇到两位求助的百姓,于是……?


从草丛里坐起来,盖在身上的外袍滑落,重云看到了袍子里的三清铃。


“唉?我明明记得下山的时候没有带这个啊……”


鸟雀飞过竹林里,携着晨光为眼前的美景添上最后一笔。


手里的三清铃响了一声,重云听见少女熟悉欢快的声音:“笨蛋重云!”


“谁?!”四周只有风声呼啸,脚下的晚花空言约越发亮闪闪的。


重云恍惚之间看到了竹林处一家四口手牵着手往前边走,稀薄的光点变淡,待他聚精会神看过去时,只见到地上的竹影摇晃。


“……”


“要记得我哦。”


呢喃般的话语越来越淡,最后消失在天地间。


天已经大亮了。


那两个周姓男子高高兴兴回到府上,自认为事情已经解决了,却不妨被关在府上,被重云告到了官府。


事情原原本本是什么样子呢?


这座府邸原是一位行商定居的家宅,却被家中的管家杀人灭口,一整座府里没有一个活口。


商人有一位夫人,一子一女。经过仵作的调查,其夫人长期受虐待侵害,其怀孕后在院中的天赤枫树上吊自杀。


其子是已满十八岁,从稻妻经商回来的路上被收买的山贼推下悬崖,被一位高人所救,却在回府后仍被杀害。


其女年岁尚小,无法分辨身前遭遇过什么,被埋在酒窖里。


被回来的大少爷救下的奴仆们谨记救命之恩,宁愿成为泼皮无奈被关入大牢,也要守住沉寂多年的秘密。


至于其周姓管家与其牵扯山贼,还在调查中。


这些消息一出来满城哗然。


谁也无法相信这件事会是一位方士调查出来的,可他是璃月港有名的驱邪世家高人弟子。


山脚下的言论已经不重要了。


重云一身道袍立在绝云间的山头上,寒风刺骨,那双眼里却格外坚毅。


他的师傅同样一身道袍立在他身侧,接过他手里的三清铃,笑呵呵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绽。


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。”


重云嗫嚅半响,方才问道:“弟子有一事不明,不知师尊是否可以解惑?”


“说罢。”


“此次下山,弟子,是否是一人?”


身边的老人似乎料到了他会这么说,摸了摸胡子,反问道:“这重要吗?”


“重要。”


这些天,他的心里总会有一种巨大的落空感,明明一切真相大白,可是他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。


就像是,失去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。


“那就不是你一个人。”


老人的目光从重云惊喜脸上掠过,看向他身后的云与无法触碰的风:“从今往后,这世间万事万物皆会化作你此行的旅伴。”


“……”


一阵风吹过,温柔的拂过重云的唇,像极了恋人的吻。


“笨蛋重云,忘了我吧。”


很多年以后,绝云间有一位老者在自己的院子里种满了晚花空言约。


每逢月夜,寂静的月光下,这些花瓣上的空色总让他想起一位在记忆里消失的故人。


“约定是一种强大的力量,强大到迟滞人的感官,让时间的流逝不再明晰。”


“被这种力量束缚的凡人,也许会在偶然瞥见镜中白发之时惊醒,但对于某些长生不老的存在而言,再久的等待,也恍如昨日之事,或许是另一种难以度量的悲哀。”


“而我,又是在等谁呢?”


恍惚间,他听见了在耳畔的风声里有一道声音在对他说:


“笨蛋重云,忘了我吧。”


紧闭的眼眸里滑落一滴晶莹的泪,空旷的山谷里久久回响着哀绝悲泣的风声。


阿荧,我永不会忘记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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